我爸娶了领导的女儿,飞黄腾达,直到我出现 [复制链接]

文/猪小浅主播/应犹

来源/猪小浅（ID：zhuxiaoqian）

年，飞往日本的航班上。妈妈靠在我肩上睡着了。这是她第一次出国，兴奋了好几天。她又瘦了一些，像个小孩子，一路都紧跟着我。连睡着了都轻握着我的手，呼吸也是微微的。不知不觉，我就这样长大了，成了她的依靠。就是那一天，我忽然有了想讲故事的冲动。讲讲我们的苦与甜，乐与忧。只是这个故事里，有太多不愿提，也不能提的事与人。所以，原谅我不能说出具体发生在哪里。总之它发生在南方，一个冬天也会下起大雪的城市。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说起。上世纪60年代，外婆怀孕了。正逢三年自然灾害，每天都吃不上一顿像样的饭。孕七月时，外婆打扫卫生，在碗橱后面发现了几块饼干。不知什么时候掉在里面的，长了霉斑。外婆实在太饿了，抠掉了发霉的地方，吃掉了。结果晚上闹起肚子，上吐下泄。医院急救，还是动了胎气。于是，我的妈妈，就这样过早地来到了人间。七个月，太小了，还不足四斤。那时候，外公还有些能力，给我妈申请到了一个保育箱。她在里面整整躺了三个月。外公说，我妈能活下来不容易，抱出来的时候身上全是针眼，头皮，脚背……能扎的位置全扎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这样努力地活下来，是好还是坏。按说我妈来得这么不容易，应该备受宠爱才对。可现实并非这样。外婆出身书香门第，和外公都是大学毕业。当时可谓真正的天之骄子了。但时代变化太快，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一夜之间统统成了污点。那十年，是外婆受尽苦难的十年，也是我妈长大成人的十年。可以想象，外婆把所有怨愤都转嫁给了谁。当然，也因为我妈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我妈在胚胎里就营养不良，出生后又大量用药，所以她各方面都要比普通孩子慢。理解速度慢一点，反应也慢一点，就连身体发育都慢一点。这在心高气傲的外婆眼里，渐渐变得不可忍受。特别是又生了两个孩子后，我妈成了她最嫌弃的女儿。所有的家务，所有的谩骂，都给了我妈。只有外公可怜我妈，可是他更爱我外婆。他知道外婆心里的苦，所以只能任她拿我妈开解心里的郁疾。还好，家里书多。我妈读得慢，但她耐得下心。那些书中的故事，教会了她勤奋，教会了她善良。然而这个世界上，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藏着太多并不善良的人。年，恢复高考。我妈作为第一批应届毕业生，完全不了解*策，选错了报考的科目，错失了上大学的机会。其实如果复读，她很有希望的。毕竟是从小爱读书的孩子。可家里条件不好，二姨、舅舅都在上学。外婆根本不寄希望于我妈能考上大学。我妈只能听家里的安排，去上班了。我妈进了邮电局，在图书零售部门做会计。每天忙忙碌碌，帮着父母拉扯大了弟弟妹妹。后来二姨考上了大学。而等小我妈8岁的舅舅上了大学，快要奔三的妈妈才经人介绍认识了向卫东。那时，已经快要90年代了，在社会环境的影响下，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精打细算。而我妈，却把全部的青春都献给了那个并不太怜爱她的家。公平吗？当然不公平。可是善良的人不懂伤害。心底纯净的人，看什么都是纯白的。一个从小被母亲厌弃的孩子，觉得有资格为家里付出就是幸福。向卫东出身农村，家境贫寒，凭借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名牌师范大学。算是鱼跃龙门。据说，他的成绩是可以去清华北大的，但他看中了师范免费入学的*策。毕业后，进了郊区一所高中做老师。说向卫东一表人才不过分。样子好看，又有才情。我妈爱读书，喜欢他身上那股书卷气。婚礼都是外公出钱操办的。向卫东的老父亲从山沟里送来了两棵砍下来的树，让他们打新的家具。因为付不起到城里的车费，还是外公找人去接的。妈妈虽然从小生活贫穷，但也没见过什么是真正的赤贫。新婚第一天，向卫东脱下外衣，里面的毛衣脱线脱得只剩半条袖子。妈妈的眼里没有瞧不起，只有心疼。她帮向卫东把毛衣脱下来说，以后有我就不用穿破的了，什么我都能给你补起来。向卫东感动地说，我以后会好好奋斗的，不用穿破衣服，也不用你补衣服。那时，我妈和向卫东就住在学校陈旧的宿舍里。白天能听见琅琅书声，夜晚窗下，是铺着月光的操场。单纯的校园，阻断了社会的浮躁，妈妈以为，这会是一辈子。然而时间终是要推着人向前奔跑，不论前方是山巅，还是泥潭。年迈的外公可怜我妈从小吃苦，嫁个人还要住到郊区去，于是凭借着最后的社会关系，把向卫东送进了市区排名第二的中学，还帮他把户口转进了城市。从此向卫东的人生，渐渐有了之前不能企及的声色。而我妈因为生活稳定下来，才放心要了孩子。一年后，她和向卫东的女儿出生了，就是我。是的，向卫东是我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但这辈子，我绝不会再叫他一声爸。不是所有男人都配得起这个称呼。至少向卫东，他不配。接触到更多资源的向卫东，很快就按捺不住蓬勃的野心。他搭上了媒体风口，在报社做了一名记者。平时他会接收一些读者来信，慢慢地，就和传达室里一个改变他命运的女孩相识了。她叫许静。也许现在的人无法理解，传达室这种看门大爷似的工作，能有什么了不起。但在当时，这可是手捧铁饭碗的一份闲职，许多人羡慕而不得。许静是凭关系进来的。她父亲算得上有钱有势，她是家里独女，骄纵跋扈。年少不爱读书，初中都没毕业。她自己没文化，但不妨碍她喜欢有文化的人。很快，她就被向卫东迷住了。而向卫东这个一心向上爬的人，听闻许静的家世，顿时与她一拍即合。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许静。不记得向卫东为什么带我去单位了，应该是我三四岁的时候。许静知道了，专门找过来，当着我的面坐在向卫东的大腿上，用手抱着他的头，问我：“阿姨漂亮吗？”许多年许多年之后，这个画面都异常清晰。而且随着年龄增长，我越来越明白，这个女人有多嚣张与恶*。她是想通过我，对我妈宣战吧？可那时我太小了，隐隐感到这是我妈不想看到的。回家之后，一个字都没敢说。但许静已经狠下心要得到向卫东了。她许给向卫东巨大的承诺。只要向卫东离婚娶她，她就让自己的父亲为向卫东安排更好的工作，人生可以少奋斗二十年。而向卫东与她拖拖拉拉这么久，又何尝不是在等这句话。得到承诺后，他当即回家和我妈摊牌了。我妈从小做什么都是慢慢的，因为她对外界的感知就是慢慢的。当这个世界疯狂变化时，她转不过弯，改不了道，依然在旧有窠臼里，不会逃脱。所以当向卫东迫不及待要离婚时，她呆住了。她想不明白。每天上班，下班，照顾老公孩子，生活从没偏出过轨道，怎么突然就要离婚。我妈不肯答应。向卫东开始不回家了。但凡回来，就是和我妈闹。渐渐地，功利的欲望撕开了他的伪装，终是露出了狰狞的嘴脸。他开始砸坏家里所有的东西，剪烂我妈的衣服。可我妈仍然不想离。因为90年代，离婚对于女人来说，就是个污点。更重要的是，我妈对向卫东，还有一丝希望。她想不通，曾经海誓山盟的那个人，怎么会如此冷酷，如此无情。向卫东最后一次回来，是一个晚上，他把我妈打得遍体鳞伤。我妈躺在地上不能动，他却扬长而去。5岁的我冲出房门，紧紧抱住他的腿，不放他走。我喊他爸爸，求他不要离开我和妈妈。他摸着我的头，轻声对我说：“乖，我去拿点东西，你数到，我就回来。”那是他在我记忆里，最后的温柔。可惜，是句谎话。我就在漆黑的夜晚，一遍一遍地从1数到。我以为，我数错了。我以为，还有很长。我以为，他还是我的爸爸。其实，他连人都算不上。他明知道我妈从小就体弱，还下手那么狠。我妈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一夜，只会默默地哭。小小的我，陪在她床边，为她擦眼泪。我想起她平时吃的药，跑去找出来，学着她曾经哄我的样子对她说：“妈妈乖，把药吃了就不疼了。”妈妈一把抱住我，哭得更凶了。许多年后，我妈和我再说起那一天，她说当时对人生真是心灰意冷，想到了死。是我给了她活下去的动力。她是怀胎七月就出生的孩子。她那么努力地活下来，一定有个理由——就是我。她发誓以后不管日子有多难，都绝不退缩。她要拼尽全力，将我养大成人。我和我妈也是后来才知道，向卫东为什么变得如此冷漠残酷。权势诱人，却也危险。向卫东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样的女人。许静不但要求他马上离婚，还要遗弃我。因为她想动用钱财，改掉向卫东的档案，让他以未婚未育的“清白”身份，娶她过门。何等无知，又何等猖狂。一个人的历史，是通过抹去档案就能改变的吗？向卫东知道许静的想法后，有些怕了。他到底是个从泥里爬上来的人，有胆子犯道德的错误，却没胆子踩法律的红线。他的今天，得来不易，唯恐走错一步，就此万劫不复。于是，最可笑的事来了。他竟然躲起来了。他既不敢回来找我妈，也不敢和许静继续发展下去。于是班也不上，家也不回，干脆人间蒸发。可许静哪肯善罢甘休。她通过各种关系，传出来话，如果向卫东不回到她身边，她会让我们一家在这个城市，生不如死。许静不是说玩着的。当时我们住在报社分配的宿舍里。结果没过多久，我和我妈就被单位赶了出去。理由是向卫东不来上班，我们没资格住。我妈害怕给外公、弟妹惹麻烦，不敢和他们争辩。一夜间，我和我妈流落街头。不得以，我妈带着我住进了最便宜的多人宿舍。真是不知苦的年纪，颠沛流离，却不懂疼，有个落脚的窝都是幸福的。我对每个同住的住客都热情地喊阿姨，以为这是个更大的家庭。也是多年后，和妈妈聊天才知道。带着我，作息时间必然与别人不同。只因为早睡早起，我妈受尽了白眼与挤对。为了别人对我好一点，宿舍里的热水，都是我妈打，垃圾都是我妈倒。印象里，有一次我妈扫地，有个阿姨带着我嗑瓜子，把皮扔在地上，我还傻乎乎地跟着笑。当时我以为，那只是和妈妈开玩笑。现在回想起来，只有人性的惨白。不久，找不到向卫东的许静，开始变本加厉了。她放话出来，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证明向卫东已婚已育。就是我。只要我不存在，就没什么能证明向卫东结过婚。这是非常直白又赤裸的威胁了。不论这个混账理论有多么疯狂，我妈信了。因为这件事的重点，不是向卫东有没有结过婚，而是我会不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人间。我妈觉得，许静疯起来，有这个能力。而她承受不起这种可能的万分之一。我妈心思太单纯了。面对恐吓，她的精神越来越紧张，出门时时刻刻要拉着我的手。高压下，她甚至几次发生失去认知的情况。而我呢，对这一切毫不知情。记得有一次，回家的路上，妈妈对我说，你记不记得怎么回去呀？今天你来领路吧。她的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可事实上，那一刻，她已想不起回家的路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只记得，要紧紧地攥着女儿的手，要用生命保护女儿的安全。后来，我们寄住在了外婆家。那时我上小学了。我妈正赶上单位改制，邮电变成邮*和电信。她所属的部门，效益越来越差，收入少得可怜。一个月工资只有，她拿出交给外婆。她几乎掏出了全部，就是希望外婆能对我好一点。可是，外婆一向讨厌我妈，现在向卫东又闹出婚外情加失踪的丑闻，她更是看我们不顺眼。特别是对我，百般刁难。我多吃一口米饭，多夹一筷子肉，都会挨打挨骂。我妈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她在找向卫东，她要离婚，只能先委屈我。她不敢带着我独自生活，她怕许静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几乎找遍了所有认识向卫东的人，都没打听到他的下落。最终有个同事给她出了主意，让她去法院起诉。法院下达通知，也许会帮她找到人。我妈真的就通过这种方法找到了向卫东。我不记得我妈具体是怎么离的婚了。许静那边用了些手段，向卫东一直没露面。法院判决下来，许静竟然买通关系，提前领走了判决书。我妈仿佛和一个透明人离了婚。那是年，我9岁，我妈获得了自由。她带着我，从外婆家搬出来，租住在一个破旧的小库房里。那时我们真穷啊。家里唯一的荤菜是红皮火腿肠，切得碎碎的，撒在菜里。于是一盘3毛钱的青菜，就有了肉的味道。我从没穿过新衣服。就连秋衣秋裤，都是别人剩下的。第一次穿新裙子，是三年级的六一儿童节时。班里组织节目，我好想参加，可是演出服要自费。虽然我什么都没说，但我妈看在了眼里。她一个人跑去批发市场里捡布头，买便宜的小串珠。然后每天晚上熬着夜，为我亲手缝制了一件漂亮的裙子。有钱人家的孩子，总想着与众不同。然而对于我来说，最想要的是和别人相同。其实学校，就是个微缩的小社会。我穿着破旧的衣服，听同学聊着我听不懂的名牌和明星，说着我没有见过的食物和玩具，完全是一个异类。我又矮，又瘦，像营养不良的豆芽菜。很快，我就被同学孤立了，成了被霸凌的对象。每天，身上都少不了新的伤。我仿佛成了我妈的翻版，悄悄地复刻着她人生的开端。只是，我不像她那么逆来顺受。我会咬牙忍着，把所有的苦与痛，变成学习的动力。我那么小，却清楚地知道，知识改变命运。别的同学有钱上补习班，我有的，只是十倍百倍的勤奋与刻苦。功夫不负有心人，中考时我以全校第七的名次，考入全市排名第一的重点中学。那一年，我妈单位的福利分房也下来了。搬进新房那天，我和妈妈喜极而泣。整整一夜，我都没有合眼。终于，我们有一个家了。我在幸福中，想到了另一个人。我和我妈吃尽了苦头，才有了今天，他凭什么一分抚养费不出。重点初中，学费不低，我不能就这样放过他！我不能让我妈去办这件事。以她的性格，只会受到伤害。我只有靠自己。我打定主意，找到他，和他要钱。其实，那时找向卫东不难了，因为他已经和许静结了婚。许静通过家里的关系，把向卫东送进电视台，做了风光的电视记者。我记得那一天，很热，太阳很大。我一个人，找去了电视台。我一路打听到了他的办公室，推开了门。我与他，9年未见，熟悉又陌生。我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遥远的夜晚。他说，你数到，我就回来。如今，在我数过无数遍失望的之后，他终于出现在了我面前。我直接叫了他的名字，向卫东！他抬起头，愣了3秒，竟然把桌面用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抹进抽屉，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夺门而出。他应该是慌了吧。那个他们想要彻底抹去的孩子，居然又站在了他的面前。我想亲口告诉他，我不姓向了，我已经改了妈妈的姓。我还想告诉他，我不会放过他的。那是年，我13岁。我没想到的是，后来的岁月里，我和向卫东会以仇人的姿态，对簿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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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猪小浅，一个只写真实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