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天晚上收音机滋滋啦啦的播了小半宿,有离着远的,半夜被吵醒了,听见音响里还放着人流广告呢,只不过平时都是隔一会一部,但现在几乎都成联播了,不仅信号极差,而且那声音里似乎还穿插着一半撕心裂肺的婴儿啼哭,大半夜的放这个谁受得了啊。
于是便有被吵醒的同学试探着说:“老六,你把那广播关了,六哥!”没反应。
这么一会夜深人静,那广播里嘈杂的声音显得是更加瘆人。但要说谁被吵醒了,谁去关一下,还真都没这胆子就只能小心翼翼的嘀咕:“老六啊,别睡了。”这么叫,一来是希望能把老六叫起来,二来其他人要醒了也能壮壮胆。
没过一会寝室里就有三四位都被吵醒了,互相之间确认了一下,全都听见了那奇怪的声音。大哥说:“三儿,你下去给它关上。”
“我不去,我在上铺。”
“老五,你离得近,你去关一下。”
“哦哟,我是近视眼你知道吧?白天都看不见的,更别说晚上了。”
“你看看你们几个,一个个的不堪重用啊。这样,我作为老大身先士卒,我先下来,你们也都下来了,咱一块去给他关上。”
“那行吧。”都觉得这方法不错。
老大老三老五就下了床,摸着黑来到窗前,这有一桌子,左边睡着老四,右边睡着老六,按理说这收音机就应该在老六这边桌子上,但是摸了两把,没摸着。
他们几个就把老六给弄醒了:“兄弟,兄弟,你起来一下。”
“啊?干嘛啊?”
“你那半导体给放哪儿了?”
“这不搁我这呢嘛,早关了。”说着话,人在枕头底下把收音机给抻出来了。
这把仨人脸都给吓青了,全钻老六床上去了。如果说收音机已经被老六给关上了,那现在他们听到的声音是从什么玩意儿里发出来的?
几个人竖着耳朵仔细听那声音的来源,竟然是在桌子的抽屉里。这抽屉因为是公共区域,所以自打开学以来就一直也没人去收拾过那里的东西,还有上一届毕业生留下来的东西。
那几个人伸手摸,这里头什么都有,有饮料瓶子、破肥皂、麻将、扑克、钢笔帽,吃了一半的火腿肠,撕开没用的安全套……怎么翻都不是,万幸最后摸着一根蜡烛,还有一盒洋火,这房间里才算重显光明。
有了亮之后他们这才看明白,敢情那瓶子不是什么饮料瓶,而是一个医用的玻璃器皿,而那声音也正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大哥拿起瓶子对着蜡烛好一通看:“介里面装的什么玩意?”满瓶的液体浸泡着一个呈半透明状态的东西:“介是一条鱼嘛?看着好像狗啊。”
几个人正研究着那边有一位被火光给晃醒,揉了揉眼睛问道:“你们这干嘛呢?”
大哥举着瓶子说:“你给看看这是嘛玩意儿。”刚醒这位明显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他缓了缓神,这才说:“那东西是做完人流,装死孩子用的。”
话一落地再看桌上那根蜡烛,突然间是由红转绿,清光四射,老大吓得啪嗒一声就把这瓶子给扔地上了,几个人屁滚尿流地往出跑,愣是在走廊里忍了这么一宿。
第二天宿舍集体向学校抗议,为什么我们寝室抽屉里会出现死孩子?
学校也是高度重视,马上去现场调查,却发现地面上除了一堆玻璃碴子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可疑物体,可能是因为长时间被福尔马林浸泡,胚胎都半透明了,所以落地上就化了。
最后此事校方是以给集体换寝而告终。没人知道装着胚胎的瓶子是由哪一位好男人或是遗落或是丢弃在这里,也没人知道那瓶子里为何会发出怪异的声响。
我们只知道当一个社会越是让堕胎人流变得容易,那么懵懂无知的年轻人,便越会认为此事稀松平常。但事实上抛开玄学方面的因果报应不说,人流对身体的损伤也被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了,而又有多少人因为年少无知酿成了终生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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