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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8/31 17:10:00

文图

张庆梅

秋意,像一只翩然飞翔的大鸟,翅膀所过之处,山河树木就被染上了绚烂的色彩。

小院儿的南墙根儿有两棵树,一棵是银杏,另一棵也是银杏。(写到此处,我伸手摸了摸嘴唇,还好,没摸到硬硬的胡茬。)听说,银杏树是分公母的,母树结果子,公树不结果子。若以此论,那两棵树都是母的,而且都是多产的母树,因为每年它们都结得子实累累。银杏这个树种,在表现秋日色彩方面,足可以跟枫树并驾齐驱。它们一红一黄,好似旧时朝堂上站立两厢的左右丞相一般,撑起了秋天的江山。我在两棵银杏中间拴了一条细细的绳,在那绳上挂了腌渍过的萝卜条,待风吹得半干时,用花椒面搓了,便是美味的小咸菜,佐粥味道极佳。这曾是母亲的绝活,母亲走后大姐接着做,大姐走后,我只能自己做了。银杏树已经通身金黄,成熟的银杏果也满脸皱褶。站在金色的影子里,我用指甲掐一掐萝卜干,还有点湿,再交给风吹半日吧。

不知何时,大胖已悄悄溜到我身边,三下两下就上了树,又一个轻跃飞身上了墙头。我喊它:大胖,下来!它可能没听懂,也可能听懂了假装没听懂。我至今对猫的智商无法给出明确判断,因为有时它们表现得极聪明,有时又极傻。比如,我叫它“大胖”时,它从来没回应过,而我一说“火腿肠”,它立马“喵”地一声竖起耳朵,颠儿颠儿地往食盆处跑。大胖没下来也没理我,而是在窄窄的墙头上轻盈地打了个滚儿,让我想起金庸小说中睡在绳子上的小龙女。大胖爬起身来,就盯着银杏叶子的深处使劲看,我也顺势看去,见一个银杏果在随风轻摆。大胖看银杏的姿势,让我想起一个Q友的网名:趴在墙头等红杏。不禁哑然失笑,顺手把这好玩儿的一幕用手机拍了下来。

猫,天生对移动的东西充满好奇。前些天的某个晚上,当小七从窗台上一跃而下时,我没觉得不正常,因为那本来就是我给它和大胖留下的走道。而听到它“呜呜”的非正常叫声时,我回头一看,见它洁白的小爪子下,似乎摁着个什么东西。跑到跟前仔细一看,竟然是只死老鼠!

我并不怕老鼠。小时候跟三姐所住的那间房子,既是我们的卧室,也是家里放杂物的地方,地瓜干、玉米粒之类的粮食,林林总总堆了半间屋。老鼠是常见的,尤其夜半时分,你听吧,“咯吱吱,咯吱吱”,不知它们在啃什么。三姐被吵醒了,于睡意朦胧中摸起地上的鞋扔过去,“咯吱”声骤停。十分钟后,飞鞋的威力一过,“咯吱”声就又起来了。有时还会从棉花套子中翻出一堆没长毛的小老鼠,粉嫩粉嫩地蠕动着。

那时候父亲极贪酒,喝多了便跟母亲打架。不知母亲从哪里打听来一个偏方,说是把泡了没长毛小老鼠的酒给贪酒的人喝,那人再闻了酒就会恶心,从此滴酒不沾。母亲犹豫了多次,最终也没用这偏方,她说,她怕我父亲喝了老鼠泡的酒会中毒。两人就这么吵吵闹闹过了一辈子。小七逮回的老鼠没让我觉得害怕,却让我觉得恶心,我拿了扫把作势欲打,小七赶紧叼起它的战利品跳出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大胖大概是闻到了死老鼠的气息,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追随小七的步伐绝尘而去。

我坐在沙发上仍然觉得不自在,尤其是想到高兴时我还亲过小七的脸,就更加觉得恶心。于是站起身关了窗户上的猫走道,不想让那两个家伙再回家。其实,小七只有半岁,一只半岁大的小猫能捉到老鼠,实在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大胖都一岁半了,除了曾经往桌子上摆过一只断了尾巴的死壁虎以外,就是曾经叼回过一只奄奄一息的蝉,再无其他建树,实在愧对它那一天两碗的猫粮,和一身肥肉。这样一想,我又打开了猫道,心想,等那俩家伙回来,一定把它们里里外外洗刷干净。

不知道人类在猫的眼睛里是什么样子,大概就是个只长了两只脚、行动笨拙的傻动物吧。大胖似乎吃定了我这个傻人,行动坐卧都要偎在我身边,半天不见就要用头拱我,“喵喵”叫着让我抱抱。小七初来时,大胖像被二胎瓜分了宠爱的头生儿子,十分失落。有时小七先它一步趴在我身边,大胖见了极不高兴地调头就走。

转一圈回来,见小七还在那里没动,大胖就毫不客气地,把它肥硕的大屁股一下蹲到小七脸上,小七只好落荒而逃。所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不养猫的人也难以体会养猫人的快乐。每当那软软的小东西依偎在你怀里,表现出极强的亲昵感时;每当那灵活的小东西亦步亦趋跟在你身后,表现出极大的依赖感时;每当那乖巧的小东西瞪着一双大眼睛,像个懵懂的孩子看着你时,我相信,再铁石心肠的汉子,也会变得柔肠百转。

那天我对儿子说要给两只猫买猫罐头的事,儿子笑得不行,说:妈,你这两只猫,说好听了叫中华田园猫,说不好听了就是野猫,它们本身的价值都不如一听猫罐头,你给它们吃那么好的猫粮,不是浪费吗?我白了他一眼说:佛家讲众生平等。从理论上说,我的野猫跟几千块钱一只的名猫是一样一样的,甚至跟你我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真的,当夜深人静我从碑帖里抬起头,看到大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我时,我会觉得那眼神似曾相识,而它,正想跟我说点什么。我不知道前世这个包裹在猫皮中的灵魂,曾经跟我有过怎样的关系,我只希望来世,假若我变成了一只猫,也能有人如此温柔待我。

盯着手机上大胖趴在墙头看银杏的照片,发现大胖的眼神是那么专注那么简单,它用全部的表情告诉你:我想要那个银杏果。如果换了我,必定要从今天的天气不错开始说,然后说:啊,你看,这天是多么蓝啊,这云是多么白啊,这银杏叶子是多么黄啊………就这样,像我喜欢的小篆一样绕来绕去绕半天,说不定,还要拽几句“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之类的诗词,才会绕到正题上,期期艾艾地说:那啥,我想要一个银杏果。唉,这样想想,我都替自己累得慌。好吧,这次我明人不做暗事直说了哈,我费劲巴拉写了这么多字,其实是想告诉你,我养了两只猫,橘色的那只叫大胖,狸花的那只叫小七。它们都很可爱!

作者简介:张庆梅,山东省作协会员,山东散文学会会员,山东女摄影家会员,济南市作协会员,济南市书法家协会会员。齐鲁晚报青未了副刊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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